2008年11月26日 星期三

[試讀] 收集孩子的人~沒有上帝!沒有天使!


小說的內容如同書名,講述戀童癖者艾弗雷在德國、義大利等地每隔三年隨機物色對象加以施虐強暴並殺害的故事;以及失去愛子的家長在往後的歲月面對孩子失蹤、死亡的事實,有的人從此沈溺於悲傷、有的人企圖忘記過去重新面對未來,不管是選擇怎樣的態度,可以確定的是:失去孩子對於這些父母而言,永遠都是心中不能輕易開啟的最痛!

讀完故事許久,心中卻仍感到隱隱作痛。沒錯,這是本很「虐心」的書!卻又不得不承認,它像是有種魔力,讓人想要一頁又一頁往下翻,盤算著故事的結局或許能為自己帶來解脫,事實證明小說的結尾的確為故事本身畫下相對完美的句點,但心中那份壓抑卻無法隨著最後那聲鎗響得到真正的釋放。

作者採取一種時空交錯的寫法,讓人讀遍每一個面向,像是看電影般一幕一幕鉅細靡遺的呈現在眼前,或許是因為這樣的手法,讓人在小說的一開始有點莫名其妙,卻也因為這樣的手法,讓人在故事幾近結尾的時候有種恍然大悟的興奮!更因為這樣的描述方式,讓人沒有辦法真正痛恨故事中那個變態的戀童癖。當看到艾弗雷又欺騙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到偏遠廢棄的小屋裡,對著全身赤裸的小天使作出殘暴的事情,真的讓人想要跳進故事裡去海扁那個變態一頓!但越往後看下去,才會發現艾弗雷其實很可憐,他的童年並不幸福。艾弗雷的母親因為那一灘綠色的羊水,深信他是惡魔!這是可憐的小艾弗雷的原罪。在這樣被忽略、仇視的成長過程中,他的兄長羅爾夫是他唯一的親人、朋友,更是艾弗雷連結這個世界唯一的窗口。爾後羅爾夫的驟逝讓小艾弗雷無法接受,而兄長臨終前叮嚀他:「什麼事都別默默忍受,不要害怕,只要有力量和清楚的頭腦,尤其是必須擁有主控權,自己決定自己的生活。如果無法比別人強就得比人聰穎。一如無法扯斷一根繩子,那麼該如何?拿把刀割。」這一席勤勉小艾弗雷要堅強生活下去的話,卻因為艾弗雷的曲解成為他往後生活的信條:對於死亡要有主控權!他也一再落實在每一個可愛的小天使身上,確實的操控了他們的生命。

孤獨的童年讓艾弗雷一貫以自己的解讀在瞭解這個世界,他「瞭解」(?)了羅爾夫臨終前的叮嚀、他「瞭解」(?)了「罪與罰」一書中所提到:「真正的天才有權力殺死其他人,天才根本不應感到痛苦,也不必為他們灑出的鮮血而痛苦。」 真正的涵義,他甚至「瞭解」到自己就是那天才,是那對於任何人的死亡都有主控權的天才!在我們的眼中,艾弗雷是個走在即端的變態狂,但在艾弗雷的解讀裡,他是這個世界真正的強者,他所作的一切都只是奉行自己的信念並執行屬於強者與生俱來的「權利」!這樣的艾弗雷是天生的犯罪者,他活在自己的理解裡,藉由殺害一個又一個孩子來鞏固自己的世界,更藉此去挑釁他眼中那群平庸的人們,企圖證明自己的確站在所有人之上。這樣的瘋狂讓人無從譴責,而是深深感到害怕!

書中的艾弗雷脫離常軌,但作者卻是個遵循俗世道德標準的人,壞人終該被制裁!可惜制裁者並不是法律本身,或許是作者深知對於一個陷於瘋狂的人而言法律不能夠給予應有的懲罰,於是故事在一聲槍響中劃下休止符,最終報復的念頭還是戰勝了理智。這樣的結局在我看來並不完美。身為人的理智不斷告訴我,執行私刑、操控人的生死,這樣跟書中的艾弗雷又有什麼差別?不能因為自己的快樂而殺人,那麼也不能因為自己的痛苦而殺人吧!再者,過世的孩子們,應該也不願意看到自己愛的父母變成殺人兇手吧!但憑心而論,我也沒有多麼的理智,只是覺得這樣的死法對於艾弗雷真的是寬容,這樣的報復對於長期失去孩子的父母而言太粗糙,受了那麼多年的煎熬、痛苦,想要看到的應該不僅是這樣的結束吧!我必須承認,或許自己也是個遊走在瘋狂邊緣的人。

艾弗雷的死亡或許能夠替這些失去孩子的父母帶來些許的安慰,但不能否認喪親的痛徹心扉將成為永遠無法填補的遺憾。書中有一段寫道:「.......她沒有說話的對象,不過她也不想要。好比地震,電視會報一整個禮拜,關注的人也多,之後呢,災情遭人淡忘,而受災戶還得繼續承受後續形成的苦難。事實正是如此,未來或許也將一直如此下去,原因在於,旁人假如得一再聽到同樣的苦痛,一定會很煩,沒有人受得了的。同情遲早會變成拒斥及攻擊。假若她真的不斷談菲力克斯,連續講幾個月,到時一定沒有朋友受得了她。所以她盡量不去談,只是一個人默默的想。她總是很期待睡著前那幾分鐘,那段時間她精神與菲力克斯同在,沒人打擾。.......」準確的描述了那種失去至親沒有盡頭、沒有終點的孤寂。兇手被制裁只能夠帶來短暫的快感,失去的孩子不會因為兇手的死亡而回來。一切並沒有改變,失去孩子的痛苦依舊是那心裡最深、最沉的陰影!

這是本比「香水」更值得讀的故事,也是本比「香水」更讓人難以承受的故事。書中找不到真正的贏家,閱讀的我找不到真正宣洩的出口,那股壓抑在心的恐懼與難過在讀完此書後久久無法消停,只希望這永遠是小說中的情節,千萬別在現實世界中被我碰到!

不負責任的推薦指數: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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